上月，我到英格蘭南濱的一個中世紀莊園里深扎了一周。這個位于德文郡的達丁頓莊園（Dartington Hall）本身是個英國國家級的文物保護建筑，但跟遍布不列顛的私人莊園不同，這里有一個已辦了75年的夏季音樂學校與音樂節（Dartington Music Summer School & Festival），而且對大眾的包容度特別廣。
夏季音樂學校、夏令營大多只面向固定的人群，針對技巧高深的樂手、只歡迎弦樂樂手，等等。而在達丁頓，既有音樂學員的碩士，也有賦閑在家的退休人士。有人就住在附近，但也有從紐約、澳大利亞、南非專程過來的學員。各人懷著不同的追求和動機而報班。達丁頓音樂夏令營的“另類”之處在于組成課程的學員們的多元化，單獨報班條件是年滿18歲，18歲以下需有成人陪伴，基本條件是會讀譜，并有一定演唱和演奏經驗。滿足了這些就通行無阻。人們各取所需報班進修課程，與每天觀看三四場演出交錯進行，課程結束時，自己也參與到演出之中。任教的導師之中不乏活躍于國際的著名音樂家，比如2020年去世的英國先鋒作曲家代表人物Keith Tippett，曾在此擔任了20多年的導師。聲樂班上的鋼琴伴奏Stephen De Pledge自身是一位活躍于國際舞臺的鋼琴演奏家，這些年每個夏季都專門從新西蘭趕來。
有些人只報一個課程，每天過得比較放松，去班里當旁聽，或者在花園和樹林里散步，自己為自己設計一周的日程。有些人則把每天的工作和學習都安排得很滿，比方說“高級指揮”課程的導師和學生每天從早忙到晚，兩個禮拜之中排幾場音樂會。每天早午晚三頓飯期間，我們不斷見到專業鋼琴演奏家、歌唱家與已退休的學員們坐一起吃飯聊天、剛學成的音樂學院學生跟業余樂手們肩并肩相談甚歡。還有不少在這里執教“高級”課程的導師，希望將他們在音樂學院里的學生們帶過來上課，因為學院派學生能在這里接觸到廣泛的音樂演奏和音樂創作。他們說，不同音樂背景、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聚集在這里，每個人帶來不一樣的視角，這里面的開放與活力、不同人群交流產生出來的火花，是在學院里難得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