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皮凱蒂(ThomasPiketty)所著《21世紀的資本》(CapitalintheTwenty-FirstCentury)在西方社會引發左右派經濟學者激烈辯論。但令人遺憾的是,辯論的雙方似乎都忘記了這個世界除了美國與歐洲,還有中國、印度、非洲、及其它占世界人口80%的發展中國家,而資本主義的生產及生活方式,正如馬克思當年預測的那樣已經越來越遍布全球。今天已經不可能只用一個簡單的方程式及富裕西方國家的有限數據與經驗,就能準確合理地概括當今全球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同樣,今天也很難找到全球頂級富豪可以完全離開中國、印度及非洲而獲得及維持其財富。中國的讀者,特別是能夠影響決策的精英,如果不能獨立思考,有可能被這場辯論誤導。
皮凱蒂從稅收數據發現,富裕國家的財富不均程度已重返一百年前的高水平——雖然《金融時報》的調查及其他學者對這個結論有些爭議(編者注:有興趣的讀者可參看《質疑皮凱蒂的理由》、《皮凱蒂錯在哪里?》)。皮凱蒂認為這是由于資本的回報率長期高于經濟增長率,進而推斷資本主義有導致收入及財富不均不斷加劇的鐵律,并建議全球各國對富裕人士征收超高遺產稅來解決財富不均問題。他的分析及建議與當今富裕國家的社會情緒及政策爭議焦點十分吻合,其著作在東西方都炙手可熱,但我認為應該將他的研究至于更廣闊的全球發展背景當中去理解及評估。
為什么發達國家資本的回報率會長期高于其增長率?如果沒有新興市場的超高投資回報率,發達國家的資本回報率不可能長期高于其經濟增長率。美國及歐洲的許多跨國公司正因為投資在中國及印度這樣的發展中國家而獲得超高資本回報率。而中國及印度這樣的發展中國家也愿意支付跨國公司超高的投資回報,因為這些投資可以引進許多技術及無法量化、無法用貨幣來衡量的經濟及社會效應,其中最重要的是提升發展中國家整體的勞動生產率。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不僅直接提高了發展中國家人民的收入,還間接地通過資產價格(特別是房地產價格)的重估為發展中國家的人民創造了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