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聯合國氣候變化峰會在紐約召開。時任北京環境交易所董事長的我在參加“中美低碳經濟峰會”時,面對臺下的數百位中外聽眾,講過這樣一個故事:國際社會是一個大家庭,歐洲、美國等發達地區,經過長期發展,經濟和社會形態已經高度成熟,好比五六十歲的老人。他們不干重活,技術先進、能耗很低,70%的排放都來自消費部門。而中國是這個大家庭中的青壯年勞動力:18歲的小伙子,干活多,自然吃的多。然而我們還不太富裕,處在成長發育的過程,吃的是粗糧(以煤為基礎),排放自然就高,并且主要集中在工業部門,減排壓力和難度遠超發達國家。
長期以來,一些發達國家要求發展中國家承擔過重的減排責任,這客觀上存在很大難度,需要國際社會特別是發達國家提供相應援助,例如幫助年輕人“改變膳食結構”,提高作業技能等。忽略發達國家由“青壯年勞動力”發展到現階段所造成的大量排放,一味地要求發展中國家干重活,還不允許增加排放,這在經濟規律和道義上都是講不通的,也不利于解決實際問題。
過去的八年間,國際社會也是通過很多這樣積極的碰撞,歷經挫折并走向共識,其中一項重要成果是2016年正式生效的《巴黎協定》。然而,國際社會的合作并未如預期中順利推進。2017年6月1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執意宣布退出《巴黎協定》,引起了世人嘩然。在聲明中,特朗普把氣候變暖歸咎于中國和印度等發展中大國的碳排放,并“組織”出很多數字,例如中國14天的碳排放量可以抵消美國所有的減排成果,《巴黎協定》允許中國新建數百座煤電站,印度煤炭生產加倍,卻限制了美國的工業生產,并將打擊美國經濟、就業和競爭力。他宣稱《巴黎協定》會導致2040年美國GDP下降3萬億美元,650萬工業工作崗位流失。在當下割裂的美國社會,民粹主義的話音能輕易地將應對氣候變化“坐實”為中國抑制美國競爭力而編造的陷阱,并引申出一個看似無法證偽的陰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