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歲末,中國現場藝術家金鋒總要為人們端出一盤開胃小菜。去年是如日中天的易中天,今年是名不見經傳的站街女。作品原型是廣東東莞警方去年掃黃銬住的小姐,名為《“游街女”昂起了她的頭顱,疑似烈女》。這件玻璃鋼雕塑,僅有35厘米高,可以稱作微型作品。
這個雕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截然不同:一顆昂揚的頭顱,有不容褻玩的自尊;紅色,這種燃燒的決絕之色,表明女主人的血性與剛烈,裹在里面的乳房也虎虎有生氣,儼然不可褻玩——你得用尊重的目光平視這個女子,雖然被繩索緊緊拴著,卻活脫脫一個不屈服的精靈。橙色丁字褲掙脫藍色牛仔短褲的束縛,把香艷的部位提示給觀者……
烈女?有心人對照了劉胡蘭的就義油畫,確認此女上半身酷似劉胡蘭。作者莫非顧忌媒體的意識形態壓力,才將標題改為現在這樣游移的詞語。這個改動,仍然令某些人不舒服。批評家劉仰先生一眼就覷出了苗頭,發現了賣淫女不會反抗、慷慨赴死的本質,從而解構了金鋒在站街女與烈士之間轉換的有效性。“賣淫女與政治概念上革命者的關聯,似乎在于‘游街’,因為,以前確實有政治革命者被游街的事情。然而,東莞涉嫌賣淫的女性只是指認現場,而非游街,使得把它們拼湊起來的粘合劑,也只是一個想象。把毫無關聯的東西拼湊在一起,自以為就產生了新的東西,這也是當代藝術的淺薄之處”。劉先生斷定,賣淫女是不會成為革命者的:“不管性解放、性革命可以寬泛到怎樣的程度,賣淫女的革命者資格,或者說是認定標準,是有嚴格限制的。即:甘為賣淫女的,從來都不可能是性解放的革命者。只有反抗被強迫賣淫的,才有可能成為性解放的革命者,才有可能成為烈士、烈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