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寧格勒車站的大廳里,我再次看到了列寧像。與仍遍布莫斯科的黑鐵色的全身雕像、或是用馬賽克拼在墻壁上的畫像不同,這是個置放在石柱上的胸像。依舊是那個謝頂、額頭寬闊、目光堅定的列寧,但當它與直直的石柱搭配在一起時,突然有了另一種味道。它就像是一條巨大的眼鏡蛇,挺直腰身,盯著候車廳里來來往往的旅客。倘若你看到大廳的另一側懸掛在墻上的鐘表,可怖的感覺會繼續加深。表針是黃銅所制,形狀則是大小不等的斧頭。
距離十月革命已經八十三年,蘇聯解體十九年,很少有人還對列寧的政治理念、鐮刀、斧頭、麥穗的革命標志感興趣了。蘇聯的一切遺產,如今都像是旅游業的副產品,它提供某種可銷售的懷舊。在麻雀山的小攤販上,有印著列寧的半裸像、他伸出的中指的T恤衫。紅場上的列寧墓前,仍舊排著蜿蜒的長隊。
“他竟然這么矮”,我還記得看到列寧遺體時自己的第一反應。這滿是荒誕,埃及的法老們要用上七千年,才讓自己風干的、被麻布包裹的身體暴露在游客面前,而列寧,他從來沒有安息過。一九二四年死去后,他的身體就被浸泡在福爾馬林中,他的腦組織被切去了三千片,以供科學家研究“他為何是個偉大的天才”。對列寧的膜拜是當時仍脆弱的布爾什維克政權的政治需求,他們需要塑造一個完美的領袖,來證明他們的權力的合法性。列寧越高大,越富有激情、思想,越仁慈、越不可企及,作為列寧繼承者的他們就越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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